说气节,论血性,讲忠诚,宁死不屈,彪炳千古,非李芾莫属。典型的火文化熏陶形成的硬骨头。
李芾是谁?衡阳人,抗元名将。石鼓书院中有“李忠节公祠”。元代在衡州路总管府城南金鳌山李芾故宅建李忠节公祠,清代移建石鼓山。
清同治年间(1862-1864)重修石鼓书院时,彭玉麟(时任清朝兵部尚书)为李忠节公祠题联:
毅烈炳潭州,千载英名垂竹帛;
崇祠仍故宅,一龛清供有梅花。
赞扬李芾铁骨铮铮,为民族大义的牺牲精神。
《宋史·忠义传》云:李芾,字叔章,亦字肯斋,衡州人,知潭州(长沙)兼湖南安抚使。
德佑元年七月至潭。潭兵调且尽,仓卒召募不满三千人。九月,元兵围城,芾慷慨登碑,与诸将分地而守。 民老弱亦皆出结保伍助之,不令而集。
十月,兵攻西壁,刘孝忠辈奋战,芾亲冒矢石以督之。城中矢尽,有故矢皆羽败,芾命括民间羽扇,羽立具。
又苦食无盐,芾取库中积盐席焚,取盐给之。
有中伤者躬自抚劳,日以忠义勉其将士。死伤相藉,人犹饮血, 乘城殊死战。
有来招降者,芾杀之以徇。十二月,城围益急,孝忠中炮风不能起,诸将泣请曰:“事急矣,吾属为国死可也,如民何?”
芾骂曰:“国家平时所以厚养汝者,为今日也,汝第死 守,有后言者,吾先戮汝。”
除夕,大兵登城,战少却,旋蚁附而登。衡守尹谷及其家人自焚,芾命酒酌之。因留宾佐会饮,传令谭人德之犹手书 “尽忠字” 为号。
饮达旦,诸宾佐出,参议杨震赴园池死。芾坐熊湘阁,召帐下沈忠命刺死。
《钱塘遗事》云:丙子正月,大兵破潭州,李芾守潭,竭力备御。凡八阅月,其间出战屡捷。而大兵之攻日增,芾不能支。城破之日,命积薪楼下。于是携家人尽登楼大宴,积金银于两畔,李与馆客上坐,其馀列坐左右,数杯后,命唤二刽子来,既至,则令将此金银去与你家口,取法刀来,一不肯受,一会意竟受之,携去分付家人后,须臾将法刀至。李帅呼之至前,分付先从头杀人到尾。杀我,待我点头时下手。复饮酒,良久点头,惟馆宾与一妾坠楼而走,妾折一足,最后李帅伸头受刃。此会子遂四面放火,自剑其腹而死。
既潭陷,衡州、茶陵军、袁州相继而下。其后李两山有诗 《题潭州驿怀李肯斋》曰:
天运由来有废兴,
义无两大一身轻。
封疆社稷若不死,
妇女须眉何用生。
纽解纲常重接续,
灰寒万劫独光明。
使当配食三闾庙,
启迪民彝开太平。
自注云,三闾水死,肯斋火死。
临危受命,抗异族侵略,守九十天城破殉国,部属家人一同玉碎。壮烈之举惊天地泣鬼神也!难怪后世把李芾与屈原并提,推崇至荣至隆。
主帅如此慷慨就义,大义凛然,部属如何?请看:
杨霆
《宋史·本传》云:杨霆,字震仲,德柘初起复奉议郎,湖南安抚司参议,与安抚使李芾协力战守。霆有心计,善出奇应变。 帅府机务,芾一以委之。城初被围,日夜守御。数日西北隅破, 霆麾兵巷战。抵暮增筑月城,比旦城复完,策厉将士以死守之。 城既破,霆赴水死。妻妾奔救无及,遂皆死。
城破帅亡,民众呢?请看:
和尚
《元史·本传》云:和尚,玉耳别里伯牙吾台氏,从国兵围潭州。潭守臣李芾坚守,攻之三月不下。城破,芾死。诸将利于虏掠,欲屠其城。和尚宣言曰:“拒我师者宋将耳,其民何罪。既受其降,即是吾民,杀之何忍。且今列城多未附,降而杀之是坚其效死之心也。” 左丞崔斌曰:“郎中言是。” 平章阿尔哈雅意亦与合,遂从之,一城之人赖以全活。由是湖南诸郡闻风皆下。
《宋史》有《李芾传》:
李芾,字叔章。他从小就聪敏机警。早年靠先人的业绩补缺做南安司户,后被征召做了祁阳尉,出外救济灾荒,不久就在当地有了好名声。(随后)代理祁阳县知县,该县被治理得很好,(又)被征召做了湖南安抚司幕官。当时永州盗寇四起,(官府)招降他们,一年多都未成功。李芾跟参议邓炯领一千三百人攻破了盗寇的巢穴,活捉贼首蒋时选父子而回,他们余党也随之平息。
后又做湘潭县知县,该县有不少豪门大户,前任县令像捆住手脚步一样不敢冒犯,李芾清查户籍摊派赋税,不躲避权势,(使得)赋税劳役极为公平。
咸淳元年,调回临安府做府尹。当时权相贾似道主持朝政,前任府尹事无巨细都事先禀告才去实行。唯独李芾不禀报什么。福王府有逼人致死的事,贾似道竭力营救,李芾用写信的方式去再三申明自己的观点,最终还是依法处置。
李芾曾经外出视察火攻战具的生产情况,民有不生产这种战具的,问他为什么,回答道:“是贾似道的家人。”李芾立即用杖责打他。贾似道知道以后大怒,让谏官黄万石以贪赃罪诬告,(随之)罢免了他。
元军队攻取鄂州,朝廷才起用李芾做湖南提刑。当时湖南各县盗寇骚扰,百姓大多四散奔逃,李芾下令所属各部征调百姓武装自卫,县里授予他们一面黑旗,下令道:“作乱者斩于旗下。”人们最终顺从服气。另召民兵聚集在衡阳一带做防守准备。不久,贾似道兵败芜湖,于是朝廷恢复李芾官职,让他掌握潭州兼任湖南安抚使。
当时湖北州郡都已被元军占领,他的朋友劝他别去上任,李芾流泪道:“我怎能在考虑自身的问题上犯湖涂呢?只因(我)世代蒙受国恩,现在幸亏朝廷任用我,我更应该把全家奉献给国家。”
德祜元年七月,李芾到潭州(长沙),潭州的军队将被调尽,元军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湘阴、益阳各县。仓卒中李芾召募了不到三千人,命令刘孝忠统率各军。十月敌兵攻打西壁,孝忠等人奋力迎战,李芾亲自冒着流箭和滚石的危险亲自督战。对于受伤的将士,他都亲自去安抚慰劳,每天用忠义之道勉励他的将士。死伤的人多到堆叠在一起,人们还是登城拼死一战。元军方面有来招降的,李芾杀了他来示众。
李芾的为人刚直不阿,不畏强权,处事精明机敏,奸猾的人骗不了他。并且他还精力过人,常常是从早上办理公务直到晚上仍无疲倦之色,晚上常常工作到三更天才去休息,五更天就又起处理公务。
他平生为官清廉,家无余财。
衡阳人,现在有几个人提起这位先烈?有几个人恍然大悟:衡阳人的血性是火神祝融所赐?
火与黑暗势不两立,再废的铁,在火中锤炼终能成钢!宁折不弯!
令人迷惑的是,这些年,有人竟撰出“有书翻不动,有字认不得,有鼓敲不响”为衡阳“三绝”,引以为豪,作为衡阳文化底蕴深厚的例举向客人介绍,贻笑大方。
广场上那本所谓的“书”,不是十几年前整修石鼓公园才有的吗?有字认不得的禹碑,至今未能认出来,怎么就成了骄傲呢?至于说鼓敲不响,那还是鼓吗?不是说“响鼓不用重锤吗?为什么就敲不响呢?
或许,鼓一直在响?只是众人皆聋,听不到鼓声?
如果人们不承认耳不聪,那么,三江汇聚石鼓咀,日夜奔流的波涛,总有一天,能敲响沉默的石鼓吗?